目前,只有极少数沙田老人穿着疍家传统服装。
　　宽大的“大襟衫”、精致的绣花“包头”、挂在孩童身上的救生“葫芦”……日前,这些独具特色的沙田疍家服饰已逐渐淡出当地人的视野,即使是在先锋村、立沙岛等“疍民”聚居地,也很难再见到这种传统的特色服装,只有极少部分的当地老人仍坚持着原汁原味的“古朴”。

　　记者从沙田镇有关部门了解到,为了挽救这一濒临消失的本土文化,该镇先后通过建“疍家文化陈列馆”、办“时装秀”等方式加大宣传力度,希望借此引发当地群众传承热情。

　　曾经的身份标识

　　近日,记者乘轮渡来到沙田镇立沙岛,随处可见纵横的河道、大片的蕉田和分散的楼房。世代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有着一个鲜为人知的名字——疍家人。沙田地区的疍家人现在主要分布在先锋村、立沙岛等地区,旧时,疍家人主要以捕鱼为生,但如今他们绝大部分是已经成为“岸上的疍家人”,大多已弃渔从农了。

　　“以前只要看到我们穿的衣服,大家就知道我们是疍民了,这是我们的身份标识。”据当地的一些老人说,传统疍家衣裳与旧时唐装相似,为阔大袖口、宽短裤脚的黑布斜襟样式,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包在妇女头上的狗牙毡布。所谓狗牙毡布是一块2.5×2.5尺的黑色方布,四边是用红蓝绿等各种颜色丝线绣成的小斜三角,形似狗牙状,手工精细,颜色错落有致。披戴毡布是有讲究的,要先对角折成三角形,仔细地在头上围成拱形,边角往里掖,既防风防寒,又透出一种神秘美,颇有沙田水乡妇女特色。

　　疍家人结婚的时候,亲朋以制作疍家衣的布匹为贺礼来赠与新婚人。通常是按制作单件的疍家衣来决定送赠的长短,一般是以五尺布制一件上衣。新娘子也会特地选用红色的棉布制作疍家衣来充当新婚礼服。按照当地以前的风俗,每个疍家出嫁女,家人都会送六尺衫布作为嫁妆。结婚前,女的就将这些嫁妆制造成红色的婚衫和有花边的裙子。而男的则是高领空钮扣的上衣,黑色长裤子。在封建社会,连衣服也是保守的,男的高领胸口钮扣,女的圆领贴颈,预防走光。衣的底边宽阔透风,方便下田落水务农,其侧边钮扣,封闭中带有传统的味道。

　　而在办理丧事的时候,已故的先人都会穿着一套整齐的疍家服躺在棺木中,让亲属瞻仰遗容,以示对先人的一种尊敬。疍民除了在做红白事时会穿疍家服,在平常的日子里,他们也会当便服来穿着。尤其是在出海打鱼时,疍家服宽松的设计会让他们活动起来特别方便。

　　原生态的疍家服饰别具风情,疍家原始的衣着源自蓝天和大海的图腾,以蓝色为基调。男女都穿着短、宽、窄袖的上衫,宽短的裤子及于足踝之上。不论四季,头戴既可遮阳又可挡雨的海笠(垂檐竹帽),跣足。疍家妇女喜爱留长发,姑娘们把头发结成不容易散开的五绞辫,发梢上缀红绒,休闲时就让长辫摇晃垂及腰际。结了婚的妇女把长辫在头顶上盘成髻。作业时,习惯在头上包一块方格花纹的夹层方布,一角突出前额,一角垂于脑后,疍家俗称猪嘴,方巾的左右两角交结于下颊。疍家的这种装束打扮,利于海上作业和遮蔽风日,便于步滩涉水和渔业劳作。当时到处有人穿疍家服饰出海打鱼。在那个时候,穿疍家服饰的人在疍民中是极受人尊重的。

　　别具一格的本土文化特色

　　据当地一些老人描述,以前在艰难的生活时代,用来做衣服的布非常珍贵,每个人拥有的衣服非常少,只有两三件。据介绍,当时布料的种类有几种,较为常见的有薯莨布,大成蓝,红、黑云纱,十丈乌,红墨乌。其中,用薯莨布制作的衣服适宜四季穿着,用红、黑云纱造的衣服适宜夏天穿着,而大成蓝布料厚实,制作的衣服适宜秋、冬天穿着,而用大成蓝制作的衣服只有那些有钱人穿着,贫穷疍民一般只穿薯莨布衣服。

　　虽然那个时代的疍家衣服颜色以蓝、黑调为主,但贫穷的疍民对追求寓意喜庆的红色的热情从不减少。疍民们在实践的过程中,发现了独特的染制红色布料的方法。据介绍,当时有一种叫“松仔树”,摘取松籽果后,将乌红色的汁液从籽里压榨出来,而籽渣晒干留着下一次泡水。同时,疍民便将衣服放在乌红的汁液里浸泡、染色,待衣服染色后,又将其放进锅里蒸煮近两个钟,再凉干。按照这个方法,衣服染色三次后,鲜红的颜色明亮照人,而且这样染出来的衣服还不容易褪色。这种衣服做法是沙田疍民的特色,而道窖、厚街等地的疍民做法又有不同。

　　在寻找疍家文化的过程中,记者一直对疍家服饰的“大襟衫”造型、款式比较好奇,为什么大襟衫主要以宽大为主,这是否与他们的生活环境有关?

　　据立沙岛上年纪的长者介绍,当地疍民的体型常年在陆地上劳作的人有一些差异,这与他们常年生活在船上有关。因为渔船船舱狭小,不可能摆放得下什么家具,也没有架床、桌椅等陆地家居常见之物。他们在船上睡觉也是睡在舱板之上,坐也是盘腿坐在舱板之上。同时他们常年摇橹、撑船、拉纤,其结果影响到他们的体型。由于常年在船舱,他们的屁股比一般人大,加上常年盘腿而坐,他们的腿变成了罗腿,而摇橹、撑船和拉纤、身体前倾,所以胸部的肌肉特别发达,走起路来都挺胸凸肚的,一副“骄傲”神态。不过这些现象并不属于遗传,只是环境的影响而已,他们上岸后,体型特征就慢慢会消退。

　　三四岁小孩子是很调皮的,有时难免发生意外。尤其是疍民的小孩,他们跟随父母或海上漂流或傍岸而居,以水为伴,溺水的事故自然会比岸上的发生率高得多。同时,因为捕鱼生活繁忙,疍民们很难每时每刻都照顾到自家小孩,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以前的疍家人都会给自己的小孩做一个葫芦形状的浮木让小孩背上,木葫芦下面还挂着有一个铃铛,几乎每一个“疍家”的小孩都有。假如万一遇上小孩不见了,大人可以跟随铃铛摇晃发出声音的方向找到他们所在的位置,从而找到走失的孩子。最为重要的是,当小孩遇上溺水,后背的这个木葫芦,可起救生圈的作用,小孩不至于沉下去。同时,浮木还可起到浮标的作用,在大海上,大人可根据浮标找到落水小孩。这样可以及时减少小孩溺水事故的发生。

　　可想而知,这个“浮木+铃铛”的服饰对疍家小孩是多么的重要。然而疍家小孩的这一具有救命功能的服饰,经过时间的洗礼,到今天所用的人已微乎其微了,类似这样的疍家服饰也正在现代潮流中慢慢淡出了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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