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6月17日。武汉。严姬和40余位汉服志愿者一起,在东湖成功组织了“丁亥武汉地区端午节汉服活动”。这些行动者认为,“华夏复兴,衣冠先行”。
尽管不少人对“汉服”是否能代表中国人的服装及“汉服运动”背后的商业动机等争论不休,但“服装是人的第二张皮肤,人类通过服装系统来提升对民族文化的认知以及自身身份的认同和自信。这样的行为也是青年人的一种民族文化的自觉。越是在全球化的状态下,越是需要民族身份认同和身份辨异”。这是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顾晓鸣解读“汉服热”的观点,还是让大家比较能接受的。
服装像一种记忆,从黄帝“垂衣裳而天下治”开始,它承载着、记录着社会变迁的功能。时间上溯1700余年,当时的中国,周边部族乘虚而入,中央王朝的晋元帝率中原汉族臣民南渡,这是中原文明的第一次大规模南迁,史称“永嘉之乱,衣冠南渡”——史家着笔,微言大义,“衣冠南渡”四字,看字面只是一幅士民移民图,却深蕴其时中原文明的优越与落魄交织的复杂历史感,而“衣冠”二字,也在此高高超凌于简单的日常器用之上,成为一个文明的象征与承载——又或者,所谓“文明”,其实也就在乎于“一张皮”?焦虑的衣冠,衣冠的焦虑,衣冠之重的另一面,却是不可逾越的时间之轻。自清兵入关得天下,以生命要挟臣民易服易发,传统衣冠,即我们近来所谓“汉服”,已脱离普通人的日常生活达三个半世纪之久。
1929年4月16日,中华民国定都南京后公布的《服制条例》,对男女礼服、制服做出规定:男性礼服有三种,一是蓝色长袍,齐领,前襟右掩,袍长至足踝上二寸;二是黑褂,对襟长至腹,齐领;三是改良中山装,不翻领,仅有三个暗袋。女性礼服有两种,一是蓝色长袍,齐领,前襟右掩,长至膝与踝的中点;二是袄与裙,袄为蓝色,长仅过腰,袖长刚过肘,裙为黑色,长及足踝。男女的鞋子均规定为黑色,质料不限。男子的礼帽,规定冬黑夏白。
以上服饰为国家正式礼服标准。而这也是中国最后一个关于礼服制服的统一规定。
服装的约束性减弱了,社会观念的不断更新确实让国人跟上了世界流行时尚,牛仔、喇叭、哈日、哈韩成为一种新的价值观,渗透到每个人的日常生活当中。当日渐自信的中国人,试图拼组起自身在镜中的完整形象时,“汉服”,这一张已“强行停用”于几个世纪前的旧船票,还能带我们登上开往“全球化”的客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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